当直播信号中断时

篮网与凯尔特人的季后赛直播信号，在比赛最胶着的第四节突然中断了。屏幕一片漆黑，只留下解说员半句戛然而止的惊呼。社区活动室里，原本鼎沸的人声瞬间沉寂，几十双眼睛盯着那片虚无的黑暗。

有人开始焦躁地拍打老旧的电视机，雪花点刺啦作响，却不见绿茵场与奔跑的身影。就在抱怨声渐起时，角落里的陈伯忽然站起身，走到屋子中央。“那年东决第七场，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“最后两分钟，我们厂里那台黑白电视机也这样黑了。”

他微微弓着背，双手却开始比划：“可谁也没离开。老刘就站在那儿，凭着他从广播里听来的信息，给我们‘直播’比赛——‘伯德抢断了！传给麦克海尔！假动作，晃过去了！’……”陈伯的手臂有力地挥动着，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。活动室安静下来，人们仿佛真的透过他颤抖的手势，看见了那个没有画面的传奇时刻。

“最后十秒，我们所有人，就跟着老刘喊出的倒计时一起数——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！然后整个车间都炸了！”陈伯的脸颊泛红，“虽然半小时后才知道，老刘说的和实际比赛根本对不上。”

人们笑了。信号依然没有恢复，但某种更鲜活的东西正在空气中流动。年轻的小李掏出手机：“我查文字直播！凯尔特人进攻，塔图姆持球——”他的语速越来越快，越来越急。突然，陈伯猛地一拍大腿：“要投了！是三分！”

几乎同时，所有黑着的手机屏幕亮起——信号恢复了。画面恰好是塔图姆那道弧线坠入网窝。活动室里爆发出真实的、震耳欲聋的欢呼。人们相视而笑，忽然明白：那些最滚烫的体育记忆，从来不只是视网膜上的光影。当篮网凯尔特人季后赛直播信号消失的片刻，另一种更古老的“直播”已然完成——那是关于热爱如何穿越时间，在人声与想象中，永远生生不息的传递。